第7章

朝非辞的习惯就是下朝之后再用早膳,他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传膳了。

皇帝的早膳一个富都不足以概括,四道主食、两道水果、五道荤菜、五道素菜。

然后朝非辞就听到了忠福心开始了报菜名。

【燕窝溜鸭条、豆腐八仙汤、炖酸菜热锅、粳米干膳…………】

另一边秦简简的心声也传入他的耳朵。

【啧啧啧,和皇帝比起来李太后委实太过节俭了。】

朝非辞就这样听着二人的心声一时竟然没有动筷,忠福见这副场景,将目光从菜上移开了,有些急了。

【哎呀,陛下这是怎么了,是今天的早膳不合胃口吗?要不吩咐御膳房重新再做。】

朝非辞随意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他吃饭讲究只吃七分饱,对他而言这是最好的饱腹状态了。

他看着忠福和秦简简,说道:“剩下朕还没有动筷的,便都赏给你们了。”

秦简简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出戏,但还是连忙跪下谢恩,“奴婢多谢陛下恩赏。”

【这么多,我哪吃的完呀?!】

朝非辞看了她一眼补充道,“吃饱了就好,不用全吃。”

随即他起身离开,“吃完以后来御书房替朕磨墨。”

在旁边伺候着的忠福,脸上褶子都笑出来了。

【这回呀是彻底确定了,陛下对秦简简那是真真的不同,她以后肯定是后宫里的一位小主,保不齐呀,还是一位娘娘。】

朝非辞往御书房走去,这个老奴才,一天到晚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朝非辞从幼时就培养起来的仪态,让他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就算是行走之间,也有一股别样的风姿。

人人都说当今的礼部尚书,是大启姿色最为出众的郎君,实际上当今的陛下容色才是最为出众的。

那是画都画不出来的清俊华美,但是威仪太重,旁人连直视都打心底里发颤,哪还能关注他的容貌。

秦简简想不通她自己到底是哪里入了当今陛下的眼,但是她向来是随遇而安的,既然实在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

秦简简随意胡诌了几句乱了套的诗句就把膳食带到了自己的耳房里吃了起来,御膳房出来的菜向来是只供皇帝一个人的,味道那自然是世间的 绝顶,比现代加工出来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哎,这也算她到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安慰了,她还得到御书房给陛下磨墨去,可怜的古代打工人,还是吃快一些吧。

秦简简前往御书房,门口的的侍卫明显是被吩咐过的,见是她连忙放行。

“秦姑姑请进。”

秦简简进去的时候,朝非辞在批奏折,忠福在旁边安静的磨墨,听到门开的声音。

忠福抬头示意她接替磨墨,然后便无声的侍立的朝非辞的另一侧。

秦简简常年侍奉李太后抄写佛经,磨墨对她而言也是一个熟悉的活计了。

宫女们为了方便,衣服都是窄袖,她也不用挽袖子,就持着墨条熟练的磨了起来,期间朝非辞连一个头都没抬。

秦简简不由的感慨皇帝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不过当今的陛下比以往那些皇帝松快了不止一点,以往的皇帝身边还会跟着一个寸步不离的起居郎。】

【起居郎连皇帝一盘菜吃了几口,晚上行房事叫了几次水,都得事无巨细的记下,真真是一点隐私都没有。】

秦简简看上去实在是专心致志,心实际是已经顺着起居郎这件事发散到了无边际去了。

【听说先皇也曾忍受不了无处不在的起居郎和史官,下令罢免他们的官职,但是一天不到就被满朝的文官给逼的恢复了。】

【哪像现在的陛下,说罢职就罢职,文官们半点声响都没有,可见陛下的君主专制发挥到了哪一种境界了。】

原本的朝非辞都有些忍受不了秦简简心的活泛了,想出口叫她专心些,或者是干脆稍微离远一些,因为最近他发现了读心的规律,离远一些的话他就不可以听到旁人的心声了。

可是当他听到君主专制这个陌生的词时,他笔都停顿了下,无他,只是因为这个词将现在的制度概括的实在是精简。

秦简简哪知道眼前看似在批奏折的帝王实际上在听着她的心声呢,她还在心不断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废除了丞相,却保留了六部,直接是上达天听,集权于陛下一人之手。】

【看似重用是儒家思想,实则外儒法,披着儒家仁政的外衣收拢了一大波百姓和学子们。】

在这个世界里,也有各大的学派,也曾百家争鸣,但是没有了秦简简所知道任何一个朝代,有的只是无尽的小国之间的厮杀,直到被大启的开国皇帝结束了分裂的局面。

大启的辉煌也延续到了现在,被眼前的陛下更上一层楼的带上了顶峰。

秦简简是越想越心惊,在这个架空的朝代,眼前的帝王所制定的律法,像是炼金一样的将各种有用的给提炼了出来。

【陛下真是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做到了极点,不过这般的集权也只是适用于陛下,换一个昏庸一点的帝王,分分钟玩完了。】

朝非辞脑海里实则已经刮起了惊涛骇浪,他搁下了笔,笔杆在岫玉笔搁上发出了一些声响,他闭上了眼,揉了揉额角。

秦简简也停止了手上的活计,轻声问道,“陛下可是头疼了,奴婢会些按摩的手法。”

【不能错过了刷好感的机会。】

朝非辞未睁开眼,只应了一声,全当做许可,“嗯。”

秦简简净了手,仔细的擦干了,才小心的走到朝非辞的身后按摩着两侧的太阳穴。

少女的手指有些许的微凉,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在穴位上用恰到好处的力度打着圈,可见是特地学过的。

朝非辞确实感觉轻松了很多,可能是身后的女子在全神贯注,再没有心声传来,她也不会知道她在这位帝王的心里掀起哪样恐怖的波澜。

没有人能将他的想法剖析的如此明了,那些迂腐的儒学大家不能,视才傲物的学子们不能,自以为了解了他的大臣们也不能完全能。

但是在他身后小心侍奉着的这个宫女却完全洞悉了他的思想。